【mafutin】当我沉睡时
※设定沿用可乐太太的《当你年老时》
※古老短打 当个纪念
敬启：
akatin，
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正在生气，所以我写了这个来安慰你。但愿你不会一气之下把它扔进医院的水池里，或者用泪水把它弄得皱巴巴的——你知道我喜欢用钢笔，那样字会糊的，就像你第一次做的煎饼一样。
当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靠在床上，就着台灯那一点昏暗的光，想要给某人写一封长到无趣的信。我那时候心里挂着的就只有东边的战场，西边的会议，后来又多了个你。之前担心炮弹硝烟，后来操心柴米油盐。在军营里明明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结果回过神来，头发都变得花白了。
当然，我知道自己从小就是白头发，还用不着你喊我老糊涂。
但是你看，我好像真的变老了。散步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就从脑子里跑出来，像老电影的胶卷一样一帧帧地转，一直转到我记忆不清的某处才会停止，或者倒退回去。我之前不是个爱怀念过去的人，现在却能在夜里把那些回忆翻来覆去地咀嚼上千遍，乐此不疲。
我昨晚梦见你了，akatin。
我梦见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傻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等我重复第二遍时才猛然抽了口气，结结巴巴连句话都说不顺。我说你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好。我说的帅气，实际上没人知道我手心出了多少汗。你翻了个白眼，把戒指夺过去套在我手上，说你这人竟然先我一步，自己送上门来可就不能后悔了啊。
Mafumafu，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看自己的手，总觉得这和想象中的情景不太一样，但就本质上来说又没什么不同。所以我心情很好地原谅你借花献佛的事，再送你一句“我愿意”。
我还记得你那时眼眸的温度，这么多年，一直没敢忘。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奇妙，明明只是看着你，就好像能看见很多年后的自己。看着我们一点点成长，一点点老去，直到垂垂老矣，你的眼睛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和你相互依靠一直到老，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不好。谁知没过几年就来了个麻烦，还是自找的。
你捏着那个小麻烦的脸，笑嘻嘻地问我叫他什么好。那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和我一样是鲜亮的赤色，带着点儿倔劲儿的神情又那么像你。我想了一会儿，说那就叫masa吧。
Masa，masa。你念叨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见了吗，以后你就叫masa了。
都不问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我笑，指指自己、再指指你：mafumafu的“ma”，和akatin的“sa”。
……sa？你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自己的名字里何时有了这个音节。
“傻”啊。
我看着你脸上逐渐僵硬的笑容，心情很好地大笑出来。虽然回去之后被迫面壁思过了半天，才混到了一顿晚饭。
然后办手续，签字，走程序，他就成了我和你的孩子。
Masa回家的时候刚满三岁，不算是需要人不眠不休地照顾的年纪，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把饭碗打翻、在墙上乱画是常有的事。我忙着给他多赚点伙食费，你忙着保护家里的桌椅碗碟，两个人凑在一起，还要讨论讨论masa的入学问题。
其实这些事我在领养书上签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为人父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次我在家忙完工作，走出房间时发现他在一堆积木里玩的起劲，红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感觉就像刚和你交往时的我，满心都是喜悦和兴奋。他听见声响，扭过脑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爸爸。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akatin。
这个画面在我脑海中重播了很多遍，我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我体验过炸弹落在身边的汗毛倒竖，感受过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呼吸急促，也记得你答应我求婚时的心跳骤停，这些大风大浪看起来没一件能跟孩子说话相提并论，但就是……难以言喻
你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概括。
我只能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然后以竞走的速度和姿势冲进厨房，一把抱住正忙着做饭的你，把头放在你颈窝猛蹭。你怕痒，一边躲一边骂我是不是傻了，我没吭声，觉得自己确实幸福得跟个傻子一样。
然后时间一点点地从我们身边钻过去，masa一寸寸地长大成人，我和你错过了他的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所幸没错过他的读书成长，成家立业。他婚礼那天我和你坐在第一排，看着他穿着一身正装，眼睛闪闪发亮，等着他的新娘从红毯对面走过来，走进他的人生里。
你看着他，侧过头和我说话：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当年的你？
是吗？我笑。我觉得我比他帅多了。
还真好意思说。当年明明就是个甩手掌柜，礼服一挑完人就不见了，要不是S!N用他一生跟大胸妹子约会的条件跟我打包票，我还以为你要逃婚了。
我这个新郎的可信度还不如一个司仪，也太失败了吧。我说，消失的原因，你后来不是知道了嘛。
那是“后来”的事了好吗？你翻了个白眼。再说，谁能想到你真的跑去包了个鱼塘。当时我就想，这个人要么是个富二代，要么是个深井冰。还真是——
说到这儿你停下来，指指masa，又指指你我。
——妈妈的“ma”，和mafumafu的“傻”。
我被噎住了，只能呵呵地笑起来，笑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手搭在你的手上。你看我一眼，翻转手掌十指相扣，和我一起看台上的新人宣誓、接吻。
我们都没再说话，太多的回忆与感慨从我的脑子里冒出来，像肥皂泡一样咕噜噜地到处飞，比摇曳的烛火更温暖，比精致的花束更迷人。
我知道你在和我想一样的事，因为我们的掌心是一样的温度。
别笑，我就是知道。
就像我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但又固执地认为你都懂。比如我其实没那么喜欢钓鱼，但也没到讨厌的地步，还能耐着性子陪你坐上个半天；比如我也不是非要逼你每天喝牛奶，只是喜欢天天和你不伤感情地闹上一场；再比如，我其实也很怕会比你先走。
自己的身体总归是自己最清楚，在进医院之前，我就隐隐有了预感。我跟你认识在黄沙漫天的战场，分离在沉寂安静的医院，听起来也不是很坏。但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跟你出国玩一玩，看看纽约街头灯火阑珊，听听赫贞江水绵延不绝。
——四百里的赫贞江，从容的流下纽约湾
——恰像我的少年岁月，一去永不回还。
这一去，就永不回还。
我收回之前的话；最后一条，你还是不懂为好。
我好像啰嗦的太多了，akatin，而且像以前住在楼下的那个你不怎么喜欢的长胡子老头一样语无伦次。你总说自己还年轻，还可以精神抖擞地钓上一整天的鱼，跟那些不懂何谓尊敬长辈的毛头小子扯扯嗓门。你还说我是上校，还没到光荣退休的时候，睡醒起来还有公文要签，有会议要开，语气就像小孩子一样固执，我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乖乖闭嘴。反正这么多年，每次也都是我认输。
我这个上校，一碰上你就一败涂地。
我也很想等到“退休”的那一天，和你一起悠悠闲闲地晒晒太阳，养养花草，偶尔去看看masa，再等着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但是抱歉，我似乎等不了了。
我有点累了，这大概是我写过最久的一份“报告”。我花了和你在一起的几十年光阴才凝成这几张纸，真是有些耗费心力。
我想睡了，akatin，估计会睡得很沉很沉。你不用急着叫醒我，也别抱怨我只顾着会周公，把你晾在一边。你要知道，我的梦里可没有什么周公，那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你。
那么晚安，我的小记者。
晚安，我亲爱的。
你的上校
Mafumafu
2018.8.14
【一点废话】
8.14是我电脑上最后的编辑时间，实际上手稿上的完结应该早了很多。16年10月的时候就已经落笔了，没想到都9012年了还会有把它发出来的一天……我真的写的很烂，可乐太太的原文真的写的很好（落泪）
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ooc太多了就不打tag啦，希望有缘人能看的开心。
不知道这年头了还有谁记得共犯者x
lof的排版我实在搞不好了……对不住强迫症
